资本5：看懂日本“失去的二十年”---- 中国版恐怕也早已悄然开始 re

副标题：日本的“社畜”现象，其实始于1990年泡沫崩坏之后 ---- 为了在裁员潮中保住饭碗，而不得不拼命工作！

前文回顾：

彬先生曰：资本4：看懂【全球化】---- 只要世界上还有穷国，富国就没法涨工资！甚至还会降薪！zhuanlan.zhihu.com

日本“失去的二十年”，相信大家都多少有所耳闻：

即：自1990年代泡沫崩坏以来，长达20多年的经济不景气（现在已快30年了）
而不景气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：实际工资，几乎没怎么上涨！
如下图：很明显，日本的实际工资一直在1995年水平附近，徘徊不前。

这一篇，就让我们回顾一下：日本“失去的二十年”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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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背景：日美贸易战、广场协议，和房地产泡沫

1980日美贸易战：日本经济的【结构性改革】
1985广场协议：日元【有计划】的【大幅升值】
国际热钱大量涌入 ---- 房地产泡沫的重大推手

二、“失去的二十年”开始：【资本】的【大量灭失】

民间资本：伴随泡沫崩坏，民间财富【大量灭失】（被外国热钱赚走）
产业资本：伴随日元升值，众多日企将工厂【转移至穷国】（资本外流）

三、“失去的二十年”的影响：

实际工资【二十年不涨】
“平成社畜”的重要成因
“少子化”的重要原因

四、“失去的二十年”对中国的借鉴：

至今不开放的资本账户、和外汇的自由兑换；
历史的车轮隆隆向前，不进则退；
“失去的XX年”的很多症状，早已在中国上演；
抉择：中国企业会不会壮士断腕，也去穷国开厂？
泡沫崩坏并不是“失去的20年”的【制造者】，而仅仅是【加速者】；
几代日本人的“心路历程”，与中国未来的前路；

*****************<正文开始 >*****************

一、背景：日美贸易战、广场协议，和房地产泡沫

1、1980日美贸易战 ---- 日本经济的【结构性改革】

对，你没有看错：贸易战，根本就不是特朗普的专利：

---- 早在1980年代，日美间就发生了“贸易战”！
美国失业工人们当街锤爆日本车；
甚至政客带头，在白宫前砸日本收音机，还电视直播；

---- 那个激烈程度，远超现在的中美贸易战吧？

追伸：其实日本人并不管它叫贸易“战”，而只是叫贸易“摩擦”；
---- 日本和美国都是西方经济体系国家，相互之间可以“愉快地交流”

经过“总体友好”的多轮谈判，日美贸易战的主要解决方案如下：

日本经济结构性改革：86年《前川报告》、89年《日美构造协议SII》等
日元大幅度升值：85年《广场协议》

这里简单地介绍一下第一点：经济结构性改革：

根据基础宏观经济学知识：造成贸易赤字的可能原因之一就是：

赤字国储蓄水平过低（消费过多），而对手国储蓄水平过高（消费过少）；
另外，若部分产品/局部市场存在产能过剩、倾销等现象，也可能加剧贸易不平衡。
---- 简而言之，日美经济可能存在“结构性失衡”

因此，为了扭转连年的贸易赤字，美国提出了一系列经济“结构性改革”的要求：

a. 日本增加政府开支：将日本过剩的国内储蓄消耗掉，从而减少贸易顺差；
b. 日本改革土地制度：增加土地供给、压低房价，增加房产抵押贷款的难度（美国认为日本通过土地融资太容易了，造成货币过剩，导致对美资本流入加剧：这会助长美国贸易赤字）
c. 日本解除对商场的限制：增加外国商品进入日本商场的机会，破除非关税壁垒；
d. 个别产品单独征收惩罚性关税：如松下计算机、半导体产业等；
e. 另外还包括对日本出口额进行“自我约束”：达到限额之后，就不能直接从日本卖制成品给美国了。若想进一步卖日货：
---- 要么把工厂搬到美国去现场造（这是美国人想要的：雇佣美国工人）；
---- 要么去第三方国家开厂，转手卖给美国（这其实是日本人钻了空子）

“If you sell in America, BUILD in America!”---- Hire more Americans!

追伸2：于是大家说，这些“结构性改革”的要求，真的“一点合理性都没有”么？
----“我大日本民族，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好欺负的了！不该改的，坚决不改！！”？
---- 不过嘛，当时的日本确实也爆发了诸如“Japan can say NO！”的运动

不过，现在再回过头来看，上面这些“结构性改革”都只是小事…

---- 真正对日美贸易起到实质性影响的，还是第二点：“汇率”！
---- 即：1985年广场协议：日元的大幅度升值！

2、1985广场协议：日元【有秩序】的【大幅升值】：

---- 等于昭告全世界：稳赚不赔！速来捞金！！

1985年9月22日，美国、日本、联邦德国、法国以及英国的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(简称G5)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，达成五国政府联合干预外汇市场，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地贬值，以解决美国巨额赤字问题的协议。

因协议在广场饭店签署，史称“广场协议”(Plaza Accord)。

这里面请注意两个关键词：【有秩序地】和【大幅贬值】

1）【大幅贬值】：

广场协议签订后，日元汇率1年内升值80%，5年内升值200%；10年内升值了近300%：
而在国际贸易中，汇率将直接影响价格，
---- 300%的汇率上升，将极大地打击日本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。
参考：贸易4：“贸易平衡”的机理 ----“实际汇率”的自动调节作用

2）【有秩序地】贬值：

也许是不想给市场带来太大的短期冲击，
---- 广场协议约定的是：美元在一定时间内【有秩序地】贬值，而不是【一步到位】！
而熟悉外汇的童鞋一定马上就发现了：
---- 这不就是在昭告全世界：“这里有套利空间!！”么...... 而且，还稳赚不赔！

3、国际热钱大量涌入 ---- 房地产泡沫的重大推手

套利的原理很简单：

一旦提前知道了日元会在接下来时间内不断升值 ---- 那你只要第一时间买入日币，然后坐等日元升值，升值到位后再抛掉，即可获利！

换句话说：这就等于是提前告诉了你“明年开奖的彩票的中奖号码”！
---- 于是瞬间，全球各地的投机资本（热钱），都像饿狼一样，蜂拥而至！（注*）
而热钱进入日本之后，“闲着也是闲着”，因此往往会进一步买入股票，或是房地产；
因此这部分热钱，极大地助长了日本股市和房地产的泡沫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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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*1：当时日本早已放开资本账户，外汇自由兑换，热钱进入畅通无阻；
注*2：试想：广场协议的签署国们（G5），是如何联合干预外汇市场的呢？
---- 无非是：集体抛售美元、并买入各种外币咯（其中自然包括日元）
---- 那么跟投机热钱类似：那些由G5国家买入的日币（具体可能由该国商业银行持有），“闲着也是闲着”，显然也会想方设法去日本投资保值咯！（就像今天的中国用大部分外汇储备购买美国国债一样）
---- 而这个量，恐怕是天量！（毕竟不出1年，就让日币升值了80%+）
---- 显然：G5的这笔钱，很可能也极大地助长了日本的泡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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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们看一下具体数据：

汇率：

1985广场协议后日元火箭式升值 ---- 大量外资涌入；
而1987~1988间开始贬值回落 ---- 这意味着部分热钱可能已开始抛售日币离场；
到了约1990年，日元汇率回到谷底 ---- 这意味着热钱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；
最后，随着日本央行为抑制房地产泡沫而多次加息，外资才重新流入，日元再次开始升值。

房价：

1985广场协议后火箭式上涨 ---- 大量热钱涌入 + 国内货币宽松；
1991年达到顶峰，泡沫崩坏 ---- 热钱套现离场 + 国内货币收紧

股市：

仍然是：1985广场协议后火箭式上涨；
仍然是：约1990到达最高点后，断崖式下跌！

连起来看：

汇率飙升、房价飙升、股市飙升的时间点高度一致！
汇率回落、房价暴跌、股市暴跌的时间点几乎一致！
注意细节：汇率稍早，股市随后，房价最后！
---- 即：流动性高的外汇率先撤离，随后才传导到流动性相对较低的股市和房市

二、“失去的二十年”开始：日本【资本】的【大量灭失】

1、民间资本：伴随泡沫崩坏，民间财富【大量灭失】（被外国热钱赚走）

试想两个问题：

1）在日本泡沫时期，涌入的外国热钱，到底赚了多少？

1985年进场：最低点换汇、最低点买房、最低点买股！
1990年离场：最高点卖房、最高点卖股、最高点换汇！

---- 教科书级别的低吸高抛！外国热钱赚的盆满钵满！

2）其次，外国热钱，赚的是【谁】的钱？

---- 显而易见，赚的是接盘侠：日本民众的钱！
---- 甚至可以说：日本民众几十年来积蓄的财富（资本），相当多都被外国人赚走了！
---- 日本民间资本【大量灭失】（*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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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3*：辨析：为什么不是“日本人A 赚走了日本人B 的钱”？
1）买房和炒股一样，都是“零和游戏”：即：赢家赚的钱 = 输家输的钱
· 如果是日本人A 赚走了日本人B 的钱，那么，【全体日本人】的总财富并不会减少！
· ---- 换句话说：就算日本人B因泡沫崩坏而一贫如洗，但与此同时，日本人A 则会因B的高位接盘而成为暴发户 ---- 成为人生赢家的他们，不是应该更加纸醉金迷地消费才对么？
· 而事实上，泡沫崩坏后，你还听说过任何“暴发户酒池肉林”的故事么？
· 取而代之，泡沫崩坏后的日本普遍哀鸿遍野，一片萧条
---- 那就只能说明，相当一部分财富是被外国热钱赚走了，不再属于【任何日本人】。

2）心理分析：1990房地产泡沫，是日本人第一次经历资产泡沫！
彬老湿简直就是回忆起了2015年股灾，自己第一次经历泡沫时的感受囧
· 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有牛市 ---- 而最早进场的那批人，此时已经浮盈很多了；
· 等大街小巷的小屁民们都开始讨论炒股时 ---- 已经离最高点不远了；
· 而初次入市的菜鸟们往往又会观望很久才进场，进场后更是慢慢加仓（大忌）囧
· ---- 等自己的工资基本都投进去的时候，最高点也就来了囧
· 当股市开始一路下跌，看着自己的血汗钱缩水，却又舍不得割肉，继续抱有幻想；
· 等最后幻想也都破灭，精神恍惚地决定割肉离场的时候，股市又已跌去不少…
· ……......
因此，相信“天下韭菜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”，
---- 对于第一次经历资产泡沫、毫无经验的日本民众，更是如此：
---- 最晚进场，最后离场，不舍割肉… 因此损失最大…
---- 更何况，我们炒股一般不会加杠杆；而日本人炒房，基本都是投入了一辈子的积蓄，并加足了30年房贷杠杆…… 一个字，惨……

3）另外据说，这波外资热钱在日本割足了韭菜之后，立刻又盯上了下一个猎物：美国计算机革命期间的IT股 ---- 最终，又诱发了1995~2001期间美国的互联网泡沫……
P.S.：所以，也许这就是我国死活不开放资本账户的原因之一 ---- 不想重蹈日本被外国热钱洗劫的覆辙吧。在这层意义上，也许可圈可点。

纳斯达克指数：91年开始缓慢上涨；95年开始飞速上涨 ---- 跟外国热钱撤出日本的时间点基本吻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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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产业资本：伴随日元升值，大型企业将工厂【转移至穷国】（资本外流）

再一次地：广场协议让日元1年内升值80%、5年内升值200%，10年内升值了近300%。

一方面：如此大幅的日元升值，将导致日本出口企业的【人力成本】成倍提高！

为了保持自己最大国际竞争力：价廉物美 ---- 大量日本企业，纷纷将工厂转移至穷国！
---- 将高工资的日本劳工，替换成中国的廉价劳动力！从而维持日企的低成本优势！

而另一方面，日元的大幅升值，对日企的出海投资和并购，反而是有利的：

---- 购买外国资产时的成本成倍降低，这更是加快了资本外流的速度。
更有甚者，日企将工厂搬迁到穷国，还可以绕开美国对日本施加的“出口额自我约束” ---- 工厂搬到海外之后，就不再是Made in Japan了，而是Made in China / Vietnam了，不再算作“日本的对美出口”~

面对如此巨大的好处，许多大型日企纷纷：

关闭了日本本地的工厂、
解雇了日本高素质的员工，
放弃了日本完备的基建条件，
并毅然决然地，将工厂搬迁到当时一穷二白的中国！

这是【1992年】富士康深圳黄田厂开工建設时的留影 ---- 不难想象：当时中国有多穷、【劳动力有多廉价】！

如下图，我们可以看到，

光1995年之后，日本制造业的海外生产比率，就从8%提高到25%！
而日本本土的制造业就业人口，则从1400万锐减到1000万左右！将近30%的人失业！
（其中还有不少人被迫从正社员转成了临时工… 不再享受公司的社保福利...）

追伸3：据说在那个年代，只要你有一份【正社员的劳动合同】，并由公司给你交社保
---- 你就已经是日本的【社会精英】了！
追伸4：同时，出海的日本企业，则在海外积累了大量的资本：
---- 以至于后来有人说：“日本之外，还有一个日本”！

简单总结：

在泡沫崩坏的过程中，日本民间：

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（资本）大量灭失；
之后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，支出大幅萎缩；
日本本地大量工厂关闭，大量员工面临裁员；
整个社会哀鸿遍野，人心惶惶，一片萧条…

这大概就是日本人对“失去的二十年”的最真实体验。

三、“失去的二十年”的影响：

1、实际工资二十年不涨

如：资本4：看懂【全球化】：只要世界上还有穷国，富国就没法涨工资！所述：

---- 随着资本的灭失和外迁，日本人的【人均资本】降低、工资自然会被抑制！
这才造成了篇头那张图：“失去的二十年”里，日本的实际工资，几乎没怎么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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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*4：那么为什么：“美国产业也在外移，但美国实际工资仍在上升？”

答：1）【工人工资】取决于【人均资本】和【技术水平】的综合作用：
· 当【人均资本】不断下降，而【技术水平】的进步无法弥补其降幅的时候 ---- 综合下来，【工人工资】自然就会下降了。
· 参考：资本2：我们的工资，到底取决于什么？ ---- 【人均资本】X【技术水平】

2）而实际上，美国【技术水平】的进步幅度，高于【人均资本】的降幅！
（90年代，可是美国的IT/计算机BOOM时代，极大提高了美国的生产技术水平）
· ---- 因此两者综合起来，以科技见长的美国，【工人工资】仍然在上升；
· ---- 而以制造业为主的日本和德国，实际工资都没怎么变（日本0%，德国+5%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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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“平成社畜”的重要成因

在工厂外迁的裁员潮下，日本职场哀鸿遍野，人心惶惶：

大家基本都是“上有老下有小”；
其中不少更是在泡沫时期高位接盘买房，背着30年房贷；
一旦失业断供，连一家人遮风避雨的窝都要被银行收走了！

----“艹，作为男人，拼了老命，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啊！？”

（日本相当大比例的家庭，老婆都是不上班的：全职家庭主妇。收入全靠男人）

因此，大量日本职员为了【保住饭碗】而拼命干活，加班加点、任劳任怨！

---- 他们耿直地觉得：“只要我比别人更拼、更努力，裁员是不是就不会轮到自己了？”

当年彬老湿还在日企工作的时候 ----

那些40多岁的日本人员工（他们正是1990年泡沫崩坏前后参加工作的）
---- 基本都是早上7点就到公司，而晚上要到10点以后才走……
---- 就算不是“007”，起码也是“796“……

当时的彬老湿完全不理解：这样的日本人，他们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？

而学了经济之后，就完全明白了：
---- 他们拼命工作的意义，就是牺牲自己，来换取老婆和孩子能“继续有一个家”……
---- 哎… 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悲桑的故事…… 囧

平成年代（88年之后），在“会社（日语‘公司’）”里，像“牲畜”一样地工作……

---- 这，就是日本“平成社畜”一词的出典。

3、“少子化”的重要原因

日本神户大学经济学教授山口三十四，在《人口成长与经济发展》一书的结尾写道：

“…发达国家的出生率，为什么（自发地）处于那么低的水平？我们也可以做如下的解释：
如果将【人口】也看做是“遵守一定的秩序与法则的【生命体】”，那么，【人口】的变迁过程中，也将会有一种内在的驱动力：
---- 当人口数量与能源和环境【严重失衡】时，作为【生命体】的【人口】，理所当然地会激发出【自我保护本能】，在持续的危机感中【自发地】控制人口的数量……”

让我们再来看泡沫崩坏之后的“平成社畜”们：

一辈子积蓄的财富大灭失（奶粉钱都赔光了）
大量裁员，人心惶惶（每天担惊受怕，落发无数）；
整整20多年，实际工资毫无上涨（看不到希望）；
每天796社畜式干活（回家倒头就睡，哪还有力气啪啪啪？）
---- 面对如此严苛的“生存条件”、如此匮乏的“生存资源”
---- 自然会触发生物体的“自我保护本能”，自发地“减少生育”咯？

如果说中国面临“房价避孕药”，那当年日本，就是“失业避孕药”

如下图：从日本生育率的历史变动中也能看出：
---- 生育率的波动，真心跟经济的景气程度明显相关。

注*5：1966年的生育率低谷 ----
这是特殊情况：1966年为丙午之年，在日本民间有“丙午年出生的女性会弑夫”的迷信说法，人们极力避免在这一年怀孕生子，因此该年的出生率极低。
追伸5：关于生育率的问题，可进一步参考：
人口7：“人口红利”只是“奴隶主的盛宴”，而对“底层劳工”则是“血泪史”
人口8：“生育率回升”的漫漫长路 ---- 早已不是任何一国能独自解决的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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